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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做准备“殷郊小聪明”

    自今天早上起,殷郊就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。

    派出去办事的侍从刚刚回来,趴在他的桌边耳语了几句。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,殷郊知道:今天的事情终于成了。

    前几日的时候,他从神秘人手里面接过了一瓶药粉。结合着对方所说,要对付风凝就要对付她力量的来源——对方所说的什么信仰之类,功德之类的,都是他没有听说过的东西。

    但殷郊也能猜出来,对方说的,让他对付的,正是支持风凝的全城百姓,再参考对方低到他手中的药,自然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。

    等听到侍从的回报,殷郊就知道,自己做对了。

    他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找几百个人过去,鼓动一下百姓们……”他又想到这几年来风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,补充道:“若是鼓动不了,就让他们直接去丞相府上围堵去。”

    “让人去请各位大臣,闻仲太师要最先请。”殷郊安排另一个内侍:“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请过来,孤……要给百姓做主。”

    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。

    说完,他又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提拔上来的臣子。这臣子哪哪都好,也特别听话,可就是有点笨——不笨的都和风凝有点关系,新臣子也大部分是蓝庠教出来的,他并不敢用。

    那人见他看过来,并不懂他的眼神。

    殷郊:……

    这些命令,不是不能一字一句地对自己的手下说,只是觉得,说出来就少了点氛围。

    可自己的这些手下……

    殷郊自暴自弃,正准备说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,却忽然听到一个人喊道——

    “大王”

    喊他的是申公豹,这是殷郊最为喜欢的一个臣子了。跟风凝没有什么关联,对他忠心,也曾经为他找过不少的得力人才。更为难得的是,对方很是知进退,比如殷郊就知道,这申公豹会一点点道术,但对方仍旧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,双手抱拳:“臣愿意走上一遭,为大王擒回嫌犯风凝来。”

    要不说申公豹懂事呢。

    殷郊满意地让申公豹带人去了。

    他又开始期待了起来:听不懂什么信仰,功德的没有什么关系。殷郊也没有心思关心那两个光头和风凝到底是什么关系。他所关心的只有这次能不能趁机将风凝锤死。

   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。

    和其他拥有真材实料,或者相对平庸的朝臣相比,费仲和尤浑两个人过得心惊胆战的。

    如今丞相和君王斗法,朝臣们都在忧心自己应该站在哪边才能押对宝,怎样才能不被两人的争斗波及。只有他们两个人——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,无论是谁赢了,他们都没有什么好结果。

    毕竟他们是前朝宠臣,没有被拉出来斩头,以儆效尤,已经是最好的结果。

    更遑论还能继续当臣子呢。

    一定要夹着尾巴当官。

    但是,这尾巴也不是自己想夹就能夹着的。这不,都已经晚上了,尤浑正准备就寝呢,家里忽然就来了宫人——还不是专门的宣旨官,对方见到他,笑容是自从纣王下台之后从没有过的灿烂:“尤浑大人,王上想要请您去宫里一趟。”

    尤浑:……

    要知道,尤浑和费仲两个难兄难弟,最近别说往殷郊面前凑了,就连上朝也是能躲就躲的,以免被谁看到了,凭惹无妄之灾,怎么还带忽然叫他们去王宫的?

    但无论去皇宫会遇到什么,都没有他拒绝的余地。所以,在宫人的瞪视下,尤浑只好从床上起来,乖乖地跟着对方,往王宫而去。

    这样的场景还发生在朝歌的每个官员府邸之中。

    但,也有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比如,本来被派去叫孔宣和陆压的两个宫人,就在两人的府邸之中找了好久,始终没有找到这两个被纣王叮嘱了,一定要参加朝会的大人。

    他们当然找不到陆压和孔宣,因为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回家,而是在别的地方。

    孔宣所在的地方,是朝歌城西的一口井旁。

    这是他调查的最后一口井了。

    陆压毕竟多年当散仙的经验,虽然不钻研炼丹,但是对药理也懂上几分。几口井逛下来,已经明了了这毒药应该如何做解。他回到了风凝府上,差遣了几个仆人,让他们自去药房买药去,又将熬制的方法告诉了他们,却不准备让他们直接把这些解药给百姓们。

    总要等到合适的时机。孔宣想。

    而另一边,陆压也没有在自己的府邸之中,他去了之前从风凝手里拿到的地址,从这个地方抓出来两个终年男子。

    “也中毒了?”看到两个中年男子的孔宣问。

    这是两人多年来第一次没有风凝在场的情况下合作。陆压很是别扭,扭过头,微微地点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正好刚刚熬了解毒的汤药,可以给他们先喝一点。”孔宣说话的语气也很是生硬。跟陆压交代完,就转头对厨房领班道:“刚刚煎出来的药兑上五倍的水,端给他们喝。”

    这两个抓来的西岐探子,因为也中了毒,身体瘫软,所以连绳子也都没给他们捆。这两人十分好控制,灌水也方便。两人不过刚刚停了一息,就听领班说道:“灌好了。”

    再往那俩探子处看去,就见两人之前的病态一扫而空,露出两张格外精神的脸来。

    陆压看了看月色:“正好。”

    说完,拖着这俩人就准备出去。

    他们只以为自己是探子的身份暴露了,所以家里才会出现人,二话不说将他们带到这个府邸上。本来做好了一死的准备,但见到这两个人既不对他们进行严刑逼供,也不将他们直接关起来,而是拖拽着他们就准备往大门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所以,即使是探子,也不由得生出了好奇之心:“你们带我去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干什么?”一旁的孔宣冷笑了一声:“当然是去发挥你的价值了。”

    风凝被带到大殿上,四周围满了臣子。

    她一个一个看过去:闻仲,比干,梅伯,尤浑……一个不少,而臣子之外,大殿的正座上正端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冕腹的青年,正是殷郊。

    这快赶上大朝会的配置了。

    不过往常的时候,风凝都是站在臣子们的队列里的。但今日 ,她却是被迫站在了两列臣子的中间,且手上还缠了锁链。

    这制成锁链的精铁,还是她和工部尚书一起研究出来的。

    风凝看了看周围的大臣们:有一脸懵逼的,有惊疑不定的,有脸色骤变的,有不说话的……

    各类反应都有效代表了他们这个年纪的臣子。

    当然,也有人带了隐秘而幸灾乐祸的笑容——这笑容和坐在上首,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殷郊脸上的笑容一样。青年高坐在王位之上,带着笑意和欣慰看着大殿上的臣子们:“诸位大臣,可知道孤为何忽然召你们而来?”

    闻仲/比干/黄飞虎:……

    他们这些大臣是本来都在家过丰收节的。但是朝廷闹腾的这么大,朝歌百姓反映剧烈,他们都是从御街上过来的,若说是什么都不知道,那也太假了?

    于是,黄飞虎出列,硬着头皮道:"听说是这中秋节上出了事故,百姓们大都生病了。"

    说完,黄飞虎还颇为担忧地看了风凝一眼:“只是,臣今日上午的时候,见那满朝百姓还好好的,等晚上的时候,就见他们都已经是那副样子了。如此情状,绝非蹊跷,还望大王能详查其原因。”

    殷郊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诸位大臣不知道,为何百姓会忽然变成如此情况,但孤是知道的。”他半闭了眼,露出不忍的表情来:“百姓们都说,之所以会生病,是因为吃了丞相所研发的粟米。”

    果然。风凝心道:在这儿等着呢。

    风凝还没有见过,朝堂撕起来,回回都要亲自下场的。从前几天闻仲回朝的庆功宴,到今天的“朝会”上,殷郊都亲自下场几回了?其中的风范,比他的老子还不如。

    她很是怀疑,当初自己在蓝庠教对方君王之道的时候,教的就是这个玩意儿?

    殷郊的话说出口来,和风凝所设想的内容分毫不差:“丞相,您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?”

    解释?

    这怎么解释。

    风凝无比知道不是粟米的问题。朝臣们定然也知道。不说其他人,就是和她一起研究出新型粟米的户部尚书,也绝对不会相信,这次百姓们生病是粟米的问题。可若说是巧合,也几乎不可能。所以,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……

    百姓们只要略加判断,就能猜到,恐怕这朝歌百姓们纷纷生病,不是风凝的锅,而是某些人趁机栽赃陷害罢了。

    于是,还没有等风凝解释呢,一群人就已经为风凝求情了。

    户部尚书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,他是这些朝臣里面和风凝接触比较多的一个。更何况,这改良的粟米还是风凝和他一起研究的。若风凝因为这粟米出事,他焉有好果子吃?

    于是,户部尚书出列,以头抢地道:“大王明鉴!那粟米是臣和丞相一起研究出来的,臣敢作证,粟米绝对没有任何问题!”

    殷郊的脸黑下了一两分。

    因为在他的认知体系里:识时务者为俊杰。当初他刚刚被自己的母亲牵连的时候,别说宫人了,就是以前相熟悉的朝臣都是没有理他的。大家见了他,无一不自动绕着走,怎么到了风凝这里,就成了他们对风凝情深义重了?

    但是心中想着,若是将风凝给处理好了,到时候他的第一时间就是将这个为风凝求情的老匹夫给踹出朝堂。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温良俭让的样子来:“孤何尝不希望这斜切和老师没有关系。只是那百姓都已经找到了老师的府上。老师要想过安宁的日子,还是需要好好澄清一下的。”

    还想澄清?殷郊所想的,就是一下子把风凝按在耻辱柱上!

    殷郊心中得意,对风凝也就更加紧迫了起来:“若是丞相没有问题,自然有天下百姓向丞相道歉。若是丞相有问题,丞相就得向这些无辜的百姓告罪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刚落,又是一群朝臣向殷郊求情。

    殷郊:……

    殷郊早在上朝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一情况——说实话,风凝在这三年里确实为朝歌做了不少的事情,也和这些官员们都有些交情,所以出了事情有人求情也是极为正常的现象。且殷郊虽然问风凝的罪,他自己却是心知肚明那些事情都是谁做的,也都知道,朝歌百姓们生病都是因为什么。朝臣们也大都能看出来。

    可以说,殷郊这样设计风凝,本就没有存着天衣无缝的心思。甚至因为时间太紧,他连很多首尾都没有清扫,实在是太容易让人看出他的作案痕迹来了。但是殷郊追求的是快狠准,不管别人能不能看出来,只要及时将风凝弄死就行,只要明面上不落个昏君的骂名,引得诸侯趁机群起,其他人对他的印象,他大可以之后再慢慢纠正。

    殷郊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
    但看到大殿上呼啦啦一大片为风凝求情的大臣们的时候,殷郊还是严重心里不平衡了。

    这些求情的臣子里面,有风凝的学子,有和风凝密切合作的工部侍郎户部尚书,有在朝廷之中默默无闻,踏实干事儿,看不出什么派系的小官,甚至还有太师闻仲!

    见到闻仲的时候,饶是殷郊已经为自己预做过心里建设,还是大吃了一惊。

    心道,这老奸巨猾的果然不可信,当初他还说过两不相帮呢。

    殷郊甚至觉得有点棘手——毕竟此时朝歌的兵力大部分都在闻仲的手上,若是闻仲打定主意帮助风凝,怕他这次主动弄死风凝不会成功,反而会被风凝反弄死呢。

    于是,两方竟然成了对峙之事。

    殷郊说想要调查风凝,就又一大堆官员们拦着求着,说这不关风凝丞相的事情。所以,殷郊想要将风凝处理了,已经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朝臣身上,他现在做的,只有等。

    等他派出去的人回来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,风凝脸上并没有焦急之色,好像也在等待什么。

    风凝在等待王宫之外大街上的人。

    将一切的事情处理好之后,孔宣就直接带着那两个西岐的探子,去了大街上——人们还围在风凝府邸的门口,想要讨一个说法,见到孔宣出来,知道他是以前常常和风凝丞相关系不错的同僚。所以纷纷便向他涌去。

    这些百姓里,大部分是不怀好意,受人指使,特意没有喝井水还来装病的。剩下的一些,则是身上难受得紧,却依旧努力站起来,等在风凝门口,想要知道怎么回事,风凝有没有出问题的真正百姓。

    而这些人真的中毒还是假的中毒,孔宣其实都能看得清。

    孔宣对那些真正生病,但还是强撑着的百姓点了点头,带着众人前往皇宫之外的广场上:“关于这次朝歌百姓生病的事情,可有人愿意听?”

    他刚刚一开口,原本闹哄哄的广场上就干净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片广场本就开阔,丰收节的时候,也常常作为百姓们的商业场地。本来这里应该是一副热闹的景象,但这一中毒,商贩也不摆摊了,行人也不逛街了。甚至他们连一步都走不了,只剩下了一片□□声交叠着想起。

    而随着孔宣的这一声,连那些微弱的□□声也被削弱了。孔宣满意地点点头,指着广场上那口井道:“我今日里听你们说,之所以会生病,是因为吃了粟米。因为全朝歌的人都在生病,而你们吃的相同的东西,就只有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不是的。”陆压接话:“父老乡亲们吃的相同的东西还有一样——”

    他们往那处井水看去,马上就又善解人意的大哥了解了他们的意思:“你们是说,百姓们之所以会生病,是因为用了这井里的水?”

    “可水会让人生病吗?”

    这位大哥只是友善的疑惑而已。跟大哥的声音同时响起的,还有两个十分嚣张的声音:这声音在刚刚一群人将风凝的丞相府围堵住的时候,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:"你说是井水就是井水吗?我没有喝井水,为什么也生病了?”

    那中气十足的样子,倒全然不是生病的模样。

    但百姓本就没有太相信孔宣和陆压他们,一听这汉子反驳,不由得也生出了一两分疑虑来。孔宣本就最恨这些搅屎棍,于是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从广场中心挑起,一把将那个嗓门特大,但脸露也不敢露的叫嚣者给揪了出来。

    叫嚣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,丢在人群里看不出来的青年。

    孔宣将他往地上一贯:“你不是说没有喝这井水也生病了吗?那好,不妨喝上一喝这井水,自然就能知道,到底你们是生病,还是中毒了。”

    那汉子哪里肯喝?他是被殷郊派来给风凝搅混水,给风凝压力的。对于毒被下在哪里实在是再清楚不过。比如孔宣脚下这井水,就是他们当初投毒的重点。所以,看到一瓢水被送过来的时候,汉子下意识便咬紧了牙。

    只是没有用。,

    他身边站的是孔宣和陆压,这两人是何等的神力?见到对方不肯喝水,硬是把他的嘴给掰开,将水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,全然不管面前的人到底咽了进去没有,等将水瓢里面的水灌完了,再手上一用巧劲,那人的嘴就自动合上了。

    这水见效并不快。要不然,早在百姓们吃粟米饭的时候,他们身上的毒就应该已经发作了。

    直到过了半个时辰,那汉子身上才逐渐开始抽搐起来,躺在空地上,俨然和其他中毒倒地不起的百姓们是一个样子,全然没有了刚刚叫嚣的姿态。

    陆压眼神扫过去:“刚刚还有哪个人质疑的?不妨也来尝尝这井水?”

    于是,仅剩下的几个说话的也停下来了。

    王宫里,大殿上。

    殷郊还在等。

    他心态调整了好一会儿,只当自己没有看到那些跪地求情的大臣们,以免心塞。终于在自己快要坐不住了的时候,殿外忽然小跑进来一个内侍,脸上流露着悲痛的表情,在殷郊的身边耳语了几句。

    当场,殷郊差点笑出来。

    片刻后,又硬生生地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:“诸位大臣都在为老师求情。如果可以,我何尝不想为老师求情?毕竟不她做了什么,但她对我而言,如师如父,是我最为亲近的人。”

    但是,孤除了是丞相的学生之外,还是这商汤百姓们的天子,孤要替商汤的百姓们做主。座下的各位也都是商汤百姓们的官员,要向着自己的百姓,即使那伤害百姓的人,是各位的同僚。

    好,这都不给风凝辩解的机会了。三两句话,就将风凝和这件事情挂上了钩,仿佛已经认定了,风凝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了。

    风凝平静地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知道对方又看了她一眼,露出了沉痛的表情:“如今都已经有数十百姓因病故去!各位大臣还要拦着我处置老师吗?”

    风凝心道:还好我蓝庠没有开表演课,要不然殷郊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毕业了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思维就发散到了:若是蓝庠开茶艺课的话,还是让系统来教。毕竟系统领先于别人整个时代呢。

    她静静的看殷郊装完。

    ——风凝听到私人的时候,并没有慌张。

    她虽然没有和陆压孔宣两个人交代具体的计划实施步骤,但是以三个人合作的默契来看,即使没有她的交代,他们也能将事情办好。他们知道风凝最在意什么,所以绝对不会让朝歌的百姓出事。所以,能传进来朝歌百姓出事的消息,八成这消息就不是真的,而是陆压和孔宣两个人对殷郊的迷惑……

    或者说,是陆压和孔宣两个人给她传的信号。

    告诉她,一切都准备好了。

    好的,接下来,就该她发挥了——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

    今天喝了一点酒,又不想断更,所以写的时候可能稍微有点大脑不清醒。

    情节是按做好的细纲写的,应该没有问题

    明天上午我再改一下更多的内容。大家明天早上可以再刷新一下呀~

    爱你们,么啾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