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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51

    惦记上了,只一心一意地往听禅寺赶过去;而他也不知道昨晚苏筠已经代替他被送给了张堑庆,府里还没人知道他逃走的事实。一路上怕人追捕,走得全是山路。

    终于,东方微微破晓的时候,沈嘉言才看见了听禅寺的门。

    门口有几个僧人正在用扫帚扫地,还有僧人在洒水,气氛一派祥和宁静。

    “打扰了,我找梵音大师。”沈嘉言双手合十,躬腰说道。

    谁不知道这听禅寺有个国师梵音,每日来算卦问吉、替孩儿求取名字、求子的人络绎不绝,每个都说要找梵音大师。但哪个又能轻易见到了?

    那僧人把扫帚一横,上下扫了沈嘉言一眼。他穿着明显宽大一些不合身的衣服,还被勾得破破烂烂的。脚上的鞋子也满是泥泞,一张脸脏污不堪,上面还有着血痕,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乞丐。没好声气地说道:“梵音大师不会见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麻烦您通传一声,就说我是苏亦尘。”沈嘉言再次央求道。

    那僧人毫不留情地用扫帚抽起沈嘉言:“要见梵音大师的人那么多,我哪有什么时间去一个个通传?你个叫花子,走不走?别误了我们寺庙开门。”

    沈嘉言被抽得疼了,从袖子里掏出一件物什:“这是梵音大师的佛串,你总该认得了吧?”

    那僧人凑近一看,便嗤笑出声:“梵音大师,怎么可能用这么简陋的佛串?要骗人也麻烦你装得像一点。”说完,那僧人就把那佛串扔得老远。

    那佛串被扔进了草丛里。

    沈嘉言就那么趴着,一寸寸地慢慢找着。清晨露气重,不一会儿,手上脸上就抹上了一道道湿泥土的印记,像一只大花猫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才在一个角落里,找到那佛串,沈嘉言如获至宝地捡了起来,擦拭干净上面的泥土,小心地放进自己的怀里。

    再次抬起头,沈嘉言也动了怒了:“都说佛主眼中众生平等,倒是不知道自诩佛门中人的弟子却长了一双势利的眼睛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!”那僧人拿起扫帚就冲过来要打沈嘉言。

    只是那扫帚还没有落到沈嘉言的身上,就被一只白玉无瑕的手给接住了,来人嗓音温文尔雅:“他是我的客人,你自去忙,我带他进去。”

    那僧人见了这人倒出现畏惧的神情,一句话都不敢说,一溜烟儿跑了。

    第43章

    来人一身月白色锦袍一尘不染,绸缎般的长发随意束起,被风吹拂,微微扬起。

    他的肤色如玉一般苍白,一双眼眸似乎集尽了天地间的灵气,不经意的回眸间,便是光华流转。长身玉立,风华无双。

    “在下尉迟砚,是梵音的挚友。”尉迟砚说着,便低低地咳嗽了几声,周身萦绕着冷冽的药香,“正巧本王来找他取药,便一道带你进去。”

    沈嘉言作揖:“多谢王爷。”

    “你身上既能有这佛串,想必是梵音极为重要的人。如此,你同他一样,唤我子砚便可。”尉迟砚的身子似乎极差,走上两步路就要这么停下咳上几声,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。

    沈嘉言连忙推脱:“回王爷,这佛串只是我捡到的,并不敢占为己有,也自然不敢跟王爷平辈相称。”

    尉迟砚脚步微顿了顿,半晌后说了一句“无妨”。只是却没有再提让沈嘉言称他“子砚”这件事。

    寺中古柏苍苍,檀香袅袅,但闻鸟鸣声。

    尉迟砚轻车熟路地带着沈嘉言在寺里绕,曲径通幽处,就是梵音的禅房。

    轻推开门进去,梵音正伏在案前。梨花书桌上铺着宣纸,上面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。画才作了一半,一树的桃花,地上落英缤纷。有一少年悠然睡在桃花瓣上,睡态清新自然,应是好梦正酣。

    唯一可惜的是,那少年尚未添上眉眼。不然就可以看见是如何的绝色了。

    尉迟砚瞧着那幅画,心便莫名地下沉,却还是佯装笑着打趣道:“梵音,古有画龙点睛一说。你不画上眉眼,莫不是也怕这少年从画中走出来、消失不见不成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梵音不愿这幅画被旁人瞧见,待墨迹晾干后,就把画给收了起来,询问道,“你的药,又吃完了?”

    “咳咳,近来朝中局势诡谲,我又是这么一个破烂身体,难免药吃得快些。”尉迟砚自嘲道,“花神节不是快到了吗?太子和老六斗得如火如荼,都想争这差事。毕竟像这样既能光明正大地拉拢群臣,又能调度六部趁机中饱私囊的机会可不多。鹬蚌相争,却苦了我这个不想得利的渔翁。”

    梵音将雪水倒入紫砂壶中煮沸,一片片碧绿的茶叶缓缓浮上水面又慢慢沉下去,上下翩跹,茶香四溢。

    “皇上毕竟是老了,不愿看见他们再相互争斗,此事便就是一个提醒。”梵音摇了摇头,“只可惜,太子和六皇子终究还是看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父皇毕竟是老了。”尉迟砚把杯中的茶一口一口啜饮干净,眉间的忧愁似乎也都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,“我也就是只有来你这儿,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。如今闲已经偷完了,便要回去,礼部那尚且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!”

    梵音把手中的药递给尉迟砚,道了一声“珍重”。

    尉迟砚看了看梵音,又瞥了瞥沈嘉言,眉目间似是有一些担忧,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

    他相信若是连自己都能看出这个少年可能会是梵音的劫,那么依梵音的聪慧,不可能堪不破这一点。那么也就毋须他再多言。

    尉迟砚捂唇咳了几声,眼眸里又恢复一派云淡风轻。

    等尉迟砚走了以后,梵音才开口问沈嘉言道:“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?”

    沈嘉言随手往脸上一抹,脸上的血迹、泥土痕迹立刻混成一团,连原本白嫩的肤色都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沈嘉言把严氏原本是打算如何陷害他的、以及他又是如何逃出来的事情一一道来。末了,才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了佛串,献宝一样地递给了梵音:“师父,你看,还好我把它带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梵音顺势望过去,那佛串正是那日他散落在苏府的。不曾想,苏亦尘竟然会一颗一颗地把它们都给找到了。

    沈嘉言把佛串放进了梵音的手心里,指着末端给他看:“还差几颗珠子我没有找到,所以给师父补了几颗红豆上去。你看着墨黑色的佛珠衬着朱红色的红豆,也挺好看的,是不是?”

    自古红豆最相思。

    梵音下意识地把那佛串丢了出去:“胡闹!佛珠怎么可以跟红豆串在一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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