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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小崽子们

    马车缓缓前行,外面飘起了雪,寒意渗透进来,车里静悄悄的。    “呼”萧鸣缓缓吐了口烟,瞥了眼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小姑娘,默默叹了口气,所以说,小崽子真是麻烦啊。    “叔叔我啊,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被男人狠狠侵-犯了。”萧鸣撩开帘子,望着窗外出神。    “怎么会?你不是男。。。”小姑娘抬起了头,捂住自己因惊讶而张开的嘴。    “因为那时候的我,也和现在一样可爱啊。”萧鸣勾起嘴角,小姑娘太单纯了,兽-欲而已,分什么男女,“跟你不一样,我没有要死要活的,而是变成了离不开男人的变态。”    “我已经脏了,还有什么活路?”小姑娘撕扯着嗓子,眼泪肆意流淌。娘说过,失贞的女子没有好下场。    “眼泪这东西啊,是流出来就能把辛酸和悲伤都冲走的好东西。可等你长大成人了就会明白,人的一生中有眼泪也冲刷不掉的巨大悲伤,还有难忘的痛苦让你即使想哭也流不出泪来。所以真正坚强的人,都是越想哭反而笑得越大声。”窗外的雪被风吹了进来,萧鸣伸手握住,再张开手,只剩下一滴滴冰冷的水,“你以为人生很痛苦了,其实今后会有更多痛苦的事等着你,这么想的话,就能坚持下去。”    “既然这么痛苦,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?”小姑娘咬着唇,困惑不解。    “因为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,痛苦也好,开心也好。人活一世,却没留下一丁点儿足迹,没有谁记得你,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。”萧鸣见她情绪平复,问道:“你有无法舍弃的人么?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人?”    “没了。”自从娘亲给那畜生折磨死后,她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。    “不如现在找一个,既然不能为自己活了,不如为别人而活。”总之,先活下来。    小姑娘抿抿嘴,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杨云柔他们,此时周岭不知道说了什么,杨云柔便拧住他的耳朵,狠狠扭着。明明外表是个暴力粗鲁的女子,却让她感受到了温柔,如果能够成为她的家人。。。“我可以么?”    “可以的,你已经死过一次了,这次的命是白赚的。”萧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心下了然。“死,再简单不过了,难的是活着。”    小姑娘安静下来,缩回角落,抓紧了被子。    车外的季离紧紧抓住了缰绳,十二岁的老大到底经历了什么?不是说不记得了么?为什么?    这天吃饭的时候,小姑娘怯怯地走到杨云柔身边,主动抓住了她的手,杨云柔惊讶的瞪大眼睛,“我这是多了一个妹妹?”    “不如我们给她重新取个名字?”旧的名字有太多不好的回忆,周岭见她浑身控制不住颤抖,很自觉地退后一步。    杨云柔眼神柔和地望了他一眼,这个温柔的笨蛋啊。转头问小姑娘:“嗯,可以么?你想姓什么?”    “姓?”小姑娘瞥了眼迎着冬雪傲然开放的花,眼睛一亮,“可以姓花吗?”    “可以,花,真不错,”杨云柔拍拍手,摸摸下巴,“叫什么好呢?要不老大给起一个。”    “呼”萧鸣望着远方,乌云簇拥着遮住了太阳,下一刻,风一吹便散了,“就叫云。”做一朵离太阳最近的云。    自由自在的云吗?是为了帮小姑娘走出阴影,老大,你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?季离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,从他的眉宇之间体会他的情绪。    “花云,花云,真好听。”杨云柔摸摸她的头,“我们都有一个云。”    “嗯!”小姑娘点点头,露出她的第一个笑容,犹如那拨云见日的蔚蓝天空,原来真的可以为了别人而活下去,她想。    。。。我是时间分割线。。。    “小云,早饭做好了。”挺着孕肚的妇人微微弯着腰,用筷子夹起蒸笼里面的包子。    “哎,来咯。”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外面进来,手里拎着一篮子菜,“胡妈,菜理好了。”    “好,给,这是萧老大他们的早饭。”胡妈盖上食盒,试着用手拎了一下,真沉,“这太重了,你一个小姑娘拎不动,要不叫虎子他们来?”    “没事,胡妈,我都习武一年多了,”小姑娘接过食盒掂了掂,“您看,不重,我先走了,一会儿还要去练武呢。”    “这孩子。。。”胡妈望着她跑远,笑着摇摇头。    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,一路走来小道上的露水把裤子沾湿,小姑娘全不在意,进了醉春风就看到院里杵着的大个子,上前打招呼,“离大哥。”    大个子听到声音回了头,“小云。”    “今天轮到我送早饭了。”小云举了举手上的食盒,瞟了眼紧闭的门,凑到季离身边,小声问道:“萧老大他们还没醒么?”    “嗯,早饭给我,你去。”季离从她手上接过食盒,小姑娘吐吐舌头,挥挥手往外跑。时间果然是治病的良药,花云也能重新开朗,季离想。转眼望着紧闭的房门,眼神幽暗。    荒烟蔓草之中,到处是断壁残垣,空中飘着浓烟,面前有模糊的人影在动。萧鸣慢慢往前走,这是哪儿?    面目全非的车被随意扔在路旁,车里躺着一个人,脸很模糊,看不清长相。    “啪”一声枪响,伴随着野兽发狂的叫声,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,萧鸣循着声音继续往前走。烟慢慢散开,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他面前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这时,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,抓住他的裤腿,“老大,快跑。。。”    “嗷”一阵带着血腥气的风从耳旁刮过,萧鸣一惊,想要躲开,身体却动不了。带着血的锋利的爪子已经挥了过来,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,模糊的脸,仍然看不清长相,吐着血的嘴咧开一笑,“老大”,那是季离的声音,突然,那脸也变成了季离的脸。。。    “唔”萧鸣倏地睁开眼,听到耳边有呼吸声,警惕地转头,贺子哲放大的脸映入眼帘,原来是噩梦啊。    一转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,好久没有做过关于末世的梦了。    “唔”旁边的贺子哲翻了个身,变化最大的就是这个小家伙,三年前,他还是一个16岁的孩子,白白嫩嫩的,一副稚嫩无知的样子。自从习了武,他的体格变得健硕,身材变得挺拔,早已经高出了萧鸣半个头。    “老大。”季离在外面敲门。    “进来。”萧鸣起身,吵醒了贺子哲,他揉着眼睛坐起来,神情迷糊,“师父,该起了么?”    “嗯,你想睡就再睡会儿,昨晚玩那么疯。”萧鸣摸摸他的头。    “师父,明明在下面的是你,为什么第二天都像没事人似的。”贺子哲拍开萧鸣的手,丧气地说:“看来我还不够努力。”    季离眼观鼻鼻观心,默默帮萧鸣穿衣服。    三年了,季离每天早上伺候他洗漱,中午伺候他吃饭,晚上伺候他洗澡。早前贺子哲还觉得别扭,现在呢,萧鸣瞥了眼裸-奔的某人,时间真的是一位可怕的催眠师。唉,真憋屈啊,再没见过比季离更固执的家伙了。萧鸣原想慢慢疏远他,可这家伙就这么顽固的做着这些事,最后萧鸣也无可奈何了,只能听之任之。    风和日丽,太阳懒洋洋地向上爬着,温热的光洒向大地。露水从叶子上静静滑下,风轻轻摇着花瓣,一只蝴蝶轻轻歇在微微颤动的花瓣上,为这艳丽的花多添了两片彩色的花瓣。一个身影从它们身边擦过,紧接着第二个,第三个。。。    领头的是一个壮实的男孩,后面跟着七个人,三女四男,最大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。他们一个接着一个,距离相等,速度相仿。连续跑了一个时辰,后头的人渐渐慢了下来,见大家似乎已经到了极限,领头的男孩也停了脚步。    “休息,哑铃。”领头的男孩气息平稳,好似刚才没有剧烈运动过一样。    “虎子,张平大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?”一个脸圆圆,长相讨喜的男孩揉着腿,“他们都出去一个月了。”    “今天,下午。”虎子一板一眼回答,眼神略显呆滞。    “真的吗?柔姐他们要回来了?柔姐说要给我们带礼物的。”花云惊喜的叫道。    “老大,小云,早饭。”虎子皱着眉看她。    “已经送过去了,送去的时候萧老大还在睡呢,我把早饭给离大哥了。”花云回道,相处久了,跟胡虎交流也没什么障碍。    “看,萧老大他们来了。”圆脸男孩跳起来。    “萧老大,离大哥,哲大哥。”大家欢呼一声围上去。    贺子哲上前拍了一下胡虎的脑袋,“虎子,趁哥哥们不在,你们就偷懒?”    “没有,跑完,休息。”虎子急得连连摆手。    贺子哲却不放过他,“什么?没跑完就敢休息?你的屁股痒痒了?”    “跑完,跑完。”虎子更急了,手舞足蹈的。    “哲大哥你又欺负虎子。”圆脸男孩瞪着贺子哲。    “就是,幼稚,明明知道虎子说不好话。”花云哼了一声,不屑的说道。    “坏人。”    “你再欺负虎子,等刘大哥回来肯定收拾你。”    。。。。。。    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附和。    “呼”萧鸣缓缓吐了口烟,看着他们闹,转头问大个子:“陈雄他们几时回?”    “今天下午。”大个子回答。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 弱弱说一句:三更的时候,好累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