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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走前是香的

    朔和帝一步步走到周怡身侧, 人就这么躺着, 安安静静的, 仿佛跟以前一样, 只是睡着了, 除了凉了点,冰了点……    “怡儿, 朕不跟你置气了,好不好?”    他抱起人, 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外走,怀里的人,曾经那双眼睛, 又亮又澈, 不带丝毫杂质的望着他, 他最开心的时候,会浅笑的望着他,最难过的时候, 会给亲手给他泡暖暖的茶。    怡儿,朕当初是不是不该娶你?不入帝王家,你是不是不用担惊受怕这么久?    萧屹见自己父皇母后出来, 立马乖乖跟上去。    不久,皇后的葬礼开办, 萧扬看着人,消瘦了一圈,曾经温和的一双眼好像突然变得决然, 看着百官的眼神,透着股冷漠。    不久,朔和帝召见他,递给他一份名单:“当年父皇留下的麻烦。”    萧扬知道的,当面浩慧帝正事逼宫,逼死了惠元帝,从来不是他一人就能做到的,有的还有当初支持他的些官员。那些官员,当初是站在先帝那一边,但日子久了,就不好控制了,如果狡兔死,走狗烹,保不准直接反了,毕竟惠元帝皇子多多。    所以,浩慧帝自己没处理好,直接扔给了自己儿子……    到了朔和帝这,依旧不能随便处置,毕竟“开国功臣”,各个身居高位,所以,才有萧扬出现,不通人情,只讲国法,只听皇上一人,算是用来牵制他们。    一开始两人打的注意,就是既然不能随便动,那就耗死他们,反正他们年纪一大把,耗不过他们两个。    此刻,明显的,朔和帝不想忍他们了。    萧扬眉头微皱:“皇上,无论以何名义动他们,其他人都会觉得皇上您再也容不下他们,到时候,会动荡的。毕竟昔日皇嗣众多。”    朔和帝嘴角漠然的翘了下,人一字一句着道:“朕总得留给屹儿一个正常的朝堂?”    “还有,萧扬你的后代,总不能一直走跟你一样的路,你这条路,你也知道的,不能长久。”    萧扬垂首,的确,走个两代还好,等到了以后几代,满朝都被你得罪光了,不走这条路就无路可走,遇到清明的皇帝还好,万一是个昏庸的,人家随便告个黑状,直接完了。    “所以,皇上打算怎么做?”    朔和帝起身,道:“萧扬你去当他们手中的剑。”    “皇上?”    “让他们自相残杀。”    萧扬行礼:“皇上,无巨大利益,他们一般不会……”    萧扬顿了顿,突然全通了,猛的抬头看向朔和帝,后宫?恩宠?    朔和帝点了点头,之前为了稳下局势,纳后宫,他们早就把能送的女儿孙女侄女什么的全送了。    “这几年,后宫位份变动,几乎跟朝堂差不多,为了权利,他们早就不是一块铁板了。”所以,动起来,很容易。    他向外走去:“不过,在这之前,萧扬,你恐怕得先处理好家里事,没准在此事之前,你先死在他们手上。”    萧扬一张脸沉了下来,回京的时候太急,忘了先给她换个身份了。    此时,后宫之内,徐家徐老夫人喝着连穗亲手泡的茶,头轻点着:“娘娘这茶,泡得着实不错。”    连穗乖巧的笑着:“穗儿有今天,还得多靠徐家,老夫人喜欢,是穗儿的荣幸。”    徐老夫人点了点头,本来皇上突然选秀,徐家送上的是一小辈,结果,名字报上去了,人却突然摔死了。    徐家年纪到了的,只有这么一个,过了这次,谁知道下次选秀还有没有,结果,恰好连穗来投奔他们,直接顶着那小辈的名字上了,就是没想到,直接获宠。    连穗嘴角轻翘了下,又苦下脸道:“有件事,可能需要徐家帮忙下,豫亲王回来了,跟其他人不一样,他们是见过穗儿的,还很熟,一旦被认出来,恐怕……”    徐老夫人手抖了下:“娘娘不是很少跟世家小姐夫人走动吗?为什么豫亲王这个几乎不走动的会……”    连穗轻叹了口气:“在豫亲王府住过一段时间……”    徐老夫人震惊了下,随即懂了,立即起身告辞,豫亲王必须倒,否则徐家好不容易来的富贵,就得这么没了。    豫亲王府,萧扬回来了,宁琳琅正抱着团兔子,坐在院子里,赏着花,身边几个丫鬟跟着,她坐的无比端庄。    “你们先下去。”    丫鬟走得无影无踪,琳琅立马挑了个舒服的姿势,仰着脑袋,问着:“怎么了?”    “恐怕得先休个妻。”    琳琅小嘴张了张,一道惊雷直劈而下,手中大肥兔直接落地:“你要始乱终弃?抛弃妻子?”    萧扬吓了一跳,赶忙接着道:“先让你出去转一圈,换个身份再娶回来!”    琳琅:“……”    差点忘了,她身份是个问题……    “话说,我如果到时候打死不认,他们能拿我怎样吗?或者……”人嘴角突然不怀好意的翘着,“他们胆子大,去九连拉个证人回来?到时候,直接回不来。”    萧扬:“……”    “你是不是忘了,还有个萧若谷?”    琳琅猛然起身,想起件大事:“白芜是不是还在他那!”    萧扬:“……”    “他指认我之前,是不是得先把白芜交出来?”    萧扬:“……”    萧若谷的确想把宁琳琅给绑了,结果刚要写折子,某人坐到他面前,折扇轻摇着,万分凄凉:“萧若谷,我虽然早就不欠你什么了,但你就算要把我绑了,我也无可厚非,横竖,我被那帮家伙抛弃,一个人孤苦伶仃的,死在牢里,或者逃出去在外飘摇都一个样。”    “本王什么时候说要……”他看了眼手中奏折,嘴角抽了下。    “你以为,就算本王不参她,就没人了?”    白芜不说话,转头看向外面,那你就低估她的无耻度了。    几日后,萧扬的弹劾又开始了……    萧扬上朝前,万分不放心的看了眼还窝着,不肯起来的人,想了想,把人小心翼翼的抱出来。琳琅往他怀里窝了下。    萧扬拿脚掀开床板,晃了晃人:“先醒会。”    怀里的人睁眼,一脸茫然,就见人双手把她送出,道:“要把你扔下去了!”    琳琅瞬间惊恐,下一刻,托着她的手没了,身体猛的下坠。    她掉下去了……    宁琳琅反应迅速的平安落地,震惊的抬起头,就见上面,小羊羔张嘴道:“想了想,你还是藏起来比较安全,本王先去宗谱那削了你的名字。”    “砰”的一声,上面关了,四周一片漆黑。    琳琅:“……”    她四处看了下,他好像忘了留盏灯给她?还有先把这扫扫,浑身上下好像都是蜘蛛网?    等了会,确定萧扬已经走了,她爬出来,准备至少里面得先扫扫。    门刚打开,余生急急忙忙跑来,道:“王妃,外面有官兵,说要押您进宫。”    她看了眼屋内,那地道,太简陋了:“我换身衣服,就跟他们走,让他们等会。”    萧扬朝上到一半,一众大臣突然又开始弹劾他。    “豫亲王妃乃山贼之首,豫亲王娶此等女子为妻,实属不妥。”    萧扬回着:“张大人有何证据!庆安王亲眼见过的人,都未发话。”萧若谷动不了人,这几日干脆请病假,不来了,在家里看着他们怎么逼人就犯。    “证据,下官等暂无,不过,如果各位亲眼见证呢?”    萧扬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。    “还请皇上,各位大人一块跟老臣走一趟。”    漆黑小屋内,一长鞭猛的挥下来,挥在女子身上,立马皮开肉绽的。    宁琳琅缩在角落里,“瑟瑟发抖”,哭得我见犹怜。    “王妃到底说不说?”    琳琅哽咽着:“说……什么?”    暗处几人看着:“徐大人,是不是不对劲?怎么看都不像啊!”    为首的男子,额前虚汗直冒,继续稳着人心道:“连成留在刑部的画像,绝对没错!”    “你就凭一幅画像?”    姓徐的心里也没底,里面的怎么看,都是弱不禁风的,颇有种再打下去,就要香消玉殒的感觉。    “三年前的事,总不可能空穴来风,不然萧若谷为何如此大阵仗找人?”    比起信连成,他们更信萧若谷!    于是,一众人心又稳了稳,只要这王妃反抗下,最好反抗的厉害点,到时候就百口莫辩!    打啊打的。    打了半天,宁琳琅估摸着差不多了,身子摇摇欲坠着,摇的暗处那几个,心跳快停了……    为什么还不还手!    外面小窗,大臣们刚到,萧扬“砰”的一声,一脚踹开门,看着墙角的人,心头跳了跳,逮着行刑的,往死里揍!随后,心肝揪成一块的抱起昏过去的人,大步往外走。    百官见着人,皮开肉绽的,血迹斑斑的,人好像奄奄一息了?    萧扬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,大步走过,什么东西从他们身上掉下来。    一人捡起地上掉的什么东西,肉夹着血迹,抖着手,手上的皮肉瞬间烫死人。    “居然连肉都打下来了……”    一众官员闻言,眼睛再一瞥,魂吓飞了,见着那肉再次落在地,跟他们自己的小命掉了一样。    朔和帝递了个眼神给身边太监,太监立马上前捡走,他再怒道:“你们闹够了?”    百官赶忙下跪,磕头,惶恐的想着,为什么打成这样,还不还手?不要命了?    一旁太监轻声趴过去,说了什么,朔和帝瞥了眼那肉,嘴角抽了下。    外面,萧扬心疼的抱着人:“不是让你……”    他手下摸了摸。    “琳琅?”    “嗯?”    “早上抱你的时候,你腿有这么粗?”    琳琅:“……”    “你手臂的肉,捏起来怎么这么怪?”    琳琅:“……”    萧扬把人放进马车,帘子放下,就见人从肩膀拿出块烂掉的猪皮,又从其它地方,继续掏着,不一会,满地的猪皮,破烂不堪。    “还得每次调整垫了的位置给人打,累死我了。”    “你说这些东西,还能吃吗?”    萧扬:“……”    怪不得今天人那么臭……    “那血呢……”    琳琅努力擦了擦,惊恐的发现,擦在猪皮内侧的血沾在她身子上,不好挫下来:“咩,干了,这些鸡血好洗吗?”    萧扬:“……”    他总算懂了,为什么伤口那么多,衣服上就蹭了那么点血……    他们难道没发现,味道……萧扬鼻尖动了动,时间放久了的猪皮味,加鸡血味,加浓重用来掩盖的脂粉味,衣服还透着股浓重熏香味,还有地牢的臭味。    “哇”的一声,他趴在窗口,吐了,突然觉得押她来这的官兵,训练有素。    琳琅委屈了:“王府能用的东西,只有这么多,我有什么办法?我已经把全王府丫鬟的脂粉都倒身上了,还那么臭吗?”    萧扬:“……”    那些东西,都是越放越臭的,一开始可能还遮的住,现在……    “哇”的一下,萧扬又吐了,他果断的出去,亲自赶马车。    琳琅眼巴巴望着:“咩,虽然隔了一层,但还是挺疼的。”    萧扬外面点了点头,一边心疼,一边胃里泛恶心,猛的又吐了,然后道:“那本王给你揉揉。”说完,人又钻了回来。    琳琅:“……”    还是出去,这脸色,估计到了王府,就是她来照顾他了……    话说,真的那么臭?她低头闻了下,然后猛的趴到窗口吐了,明明走前很香的。    王府内,萧扬把人洗干净后,心头又颤了下:“你怎么没全身垫上?”    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伤口?    她就垫了后面,有些地方,是真的皮开肉绽,估计,按他们那么打,她真的得重伤身亡。    琳琅趴着:“鞭子上总得沾点真血。”不然,就那么点鸡血,顶多弄脏衣服,沾到鞭子上的可能性太低了。    况且,她猜到他们可能会逼她动武,不可能用什么刁钻刑具,顶多棍棒打打,好让她抢了,哪知道用鞭子……    当夜,御医一个个进了豫亲王府,又一个个摇了摇头出来,第二日,百官魂飞魄散的称病告假,就剩那么寥寥几个不参与的站在大殿之上……    宁琳琅在地道里,喝着小茶,上面躺着萧扬偷偷找了京中富商好几处宅子,才找到的,被人打的奄奄一息的丫鬟,床帐放着,丫鬟感激零涕的躺着。